宴会结束之时,林可可又将拍好的照片一个一个分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白浅姐姐还是没有来呢。”画蝶望着逐渐归家的游客,颇感失望地说道。
“小天,给,这是你跟画蝶的。”此时,林可可也靠了过来,将两张照片递到小天手里,看到一旁的画蝶,小心地捏了一下画蝶的脸后,又不禁把自己的脸靠了上去,随即她便突然就变成了一副被治愈的表情。“真的好可爱呀。”
林可可笑着,而当她看到一旁正准备离开的折古时,便轻轻地与小天挥手道了别,慢慢地跑到了折古的身边。
“折古大哥,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林可可双手背在身后,脸露娇红地问道。
折古身旁的肌肉男懂事地将同行的同伴全部拉走,而对之前的话语仍有所愧疚的折古此时也是点了点头,“哦!让本大爷保护你回家吧。”
晚风渐凉,参加宴会的人相互告别着,不一会儿,刚刚还充斥着喧嚣的天池山便就变得冷清起来,而直到身边已空无一人,小天却还是被画蝶拉着留在了那里。夜色渐深,伴随着宴会上灯光的衰弱,画蝶右眼中紫色辉光也渐渐透过黑色的人造瞳孔侧漏出来。
“它又来了。”画蝶害怕地拉住小天的手并躲到了他的身后,小天望向漆黑的前方,幽幽的紫光此刻也已如涨潮般慢慢亮起,看着这片如同在哪里看到过的紫光,他第一个想到的却也是那个金发男人,而当这个念头刚从他的脑海浮现的时候,他便就瞬间蹲了下来护住了画蝶。
如同等待着审判一样,小天眼神呆滞着,望着那道逐渐增大的光芒摒住了呼吸,但当他看到被包裹在那束紫光中的人竟然是白浅时,他才又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小天缓缓地站起身子,却是发现此时的白浅正低着头往前走着,身上的血洒满了走过的路,她一只手握着正流着血的手臂,那只垂在腿旁的手中正在往外泄露着光芒。
小天急忙地走过去扶住了她,而就在他靠近白浅的时候,没有了光芒的映衬,他才看到了白浅满是伤痕的身体,白浅感知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放心地倒在小天怀里,余光中,她打望着自己全身上下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裙子,被染成了土色和血色的白衬衣,被撕成长条的毛衣,沾满泥土的长袜,不由尴尬地笑了起来。
“你还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白浅再一次故作镇定地浅笑道,“已经没事了,已经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小天震惊地望着在自己怀里因虚弱闭上了双眼的白浅,眼神中先是掠过一丝惊愕,转而便又幡然醒悟,像是不忍直视如此愚蠢的自己,他低下头无奈地笑了一下,但眨眼间便就笑不出来了,“你果然是在骗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你替我背负起了那么多,而我却在那里暗自庆幸,以为自己有了短暂的平静,我也早就该猜到的,我实在是...”
“因为你一直相信着我...而且...我也并不全是在骗你。”白浅苍白的嘴唇微微动着,“我愿意为你这么做。”
不再害怕被莫瑟克罗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小天此时才算是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那股力量,一道白色的印记慢慢地浮现在自已手臂上,他抱紧了怀中的白浅,体内阳石的力量便也慢慢地从他的身上溢出并不断地转移到白浅体内。
画蝶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们,左眼之上却也有所感应地泛起了白色的光芒,两束感应第一次同时产生在她的感官神经中,她仿佛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扇微开着的门,一扇一推即开的门,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此时又响了起来,它告诉自己,只要推开这扇门,她所迷惑的东西便会被彻底揭晓,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也将会再次物归原主。只是伴随着得到,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画蝶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她用小手抹着眼眶中无法停止流淌的泪水,恐惧此时就像一颗在她体内疯狂生长变大的仙人球,当那份恐惧充满了她的全身时,其上的尖刺便就给予着她无处躲藏的痛苦。
那是一份如同深陷噩梦却无法醒来的痛苦,虽然之前也有过,但在同时接触到那两束感应的时候,这份痛苦达到了顶峰。
对未知的恐惧此刻如同乌云般笼罩着她,于挣扎中,画蝶却又想起了那日同样饱受挣扎的白浅,又想起了那日她曾问过小天的问题。
“就算是面临了这样的痛苦,姐姐也还是想知道真相吗?”
“是啊,谁都想清楚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吗。”
而沐浴在阳石强大的修复灵力中,白浅也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感受着正在自己体内流动的这股灵力,不禁又发现之前被阴石毁掉的皮肉此刻也再次恢复了原样,虽然满脸仍是沾满了泥土,但此刻的她却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感,熟悉的人仍在身边,潜藏的隐患也已然消失。
“要快被你吓死了。”小天转头望着怀中微微睁开了双眼的白浅,慢慢地收回阳石的灵力,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白浅此时也柔弱地回应了一个笑容,并慢慢地离开了小天的怀抱。
“既然没事了,就先什么都不要说了,也已经不早了,今晚就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天带有半分喜悦地说着,又转眼望向一旁的画蝶,轻声招呼道,“画蝶,我们也该走了,妈妈还在家里...”
但没等小天说完,他便看到了此时右眼正侧漏着光芒的画蝶,不禁突然间呆滞起来,一股莫名的恐慌也瞬间爬布全身。
白浅此时也感受到了手中那枚正被自己灵力包裹着的阴石,正像是受到了某种呼唤一样,朝着画蝶的方向产生了一股引力。
望着杵在原地不愿过来的画蝶,白浅则是再次拖着那副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了过去,直至她轻轻地揉了一下画蝶的头发,画蝶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将视线移到了白浅身上。
而当画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即是白浅那张充满着治愈的笑脸,白浅此时慢慢地将手中的阴石举到了画蝶的面前,柔声问道,“是你在呼唤着它吗?”
画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又泪眼婆娑地望向了一旁的小天。
而小天此刻也靠了过来,慢慢地蹲到了画蝶面前,替她擦拭了一下从那只紫色眼睛中流出的眼泪,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歉意,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作出那种表情呢,甚至还是当着画蝶的面,他到底在害怕着什么呢,画蝶是和阴阳石一起出现的,就算有着什么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吧。
“画蝶,”小天轻轻地唤了一声画蝶的名字,“是和那天一样的痛苦吗。”
“嗯。”画蝶又点了点头,语气中却是突然间多了一丝无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非常非常的痛苦。”
看着眼前第一次露出这副样子的画蝶,小天却也是瞬间于眼角处泛起了泪光,他强硬地笑着,继续问道,“那...那画蝶现在想知道些什么呢。”
“画蝶也想像白浅姐姐一样,画蝶也想要知道真相。”像是一直被积压在心底一般,当画蝶竭力地说出这句话时,在她的语气中能听到一分任性,却也能听到一分坚决。在这块平衡木前,她不再回避,她第一次自主地做出了选择。
白浅此时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惊愕,渐而缓慢地震惊在原地,这也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她一直以为画蝶是一个正常长大的孩子,却不想,画蝶竟然也是同自己一样的存在。
“但是...”前一句话刚落下尾音,画蝶又透漏出一丝犹豫。
“画蝶...”望着一直在反复纠结的画蝶,小天的心却也隐隐作痛起来。
他知道不仅仅是自己在害怕,画蝶同样也在害怕着。
“哥哥...”还没等小天开口,画蝶却再一次迷茫地问道,“我也可以像白浅姐姐一样,知道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吗?”
“欸欸,当然可以。”小天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画蝶的脸颊,“哥哥说过的,无论画蝶做什么,哥哥都会一直陪着画蝶的。”
“我也会的。”白浅眼神中散发出一丝诚恳,有着相同经历的她,此刻无疑是最能感受画蝶内心痛苦的人。“无论会发生什么,我也都会陪在画蝶身边的。”
画蝶看着眼前答应了自己请求的小天和白浅,不禁强忍着那份恐惧,再一次甜美地笑了起来,心中对真相地探求也坚定起来。
“那画蝶现在知道该怎么做吗。”小天望着画蝶,即使已有所预感,但他仍如此问道。
画蝶点了点头,便就转眼望向了白浅手中的阴石,伴随着她微微放亮的紫色眼珠,下一秒,位于白浅手中的阴石便就如同受到了征召一般,慢慢地隔空飘浮到了画蝶的右手上,并在接触到画蝶手掌的一瞬间爆发出直通天空的紫色光芒。